香港“菜篮子”走向世界

自1951其前身五丰行成立起,华润五丰就一直是香港最主要的农副产品供应商,是香港街市上最主要的肉食来源,是香港人的“菜篮子”。 

>五十年代的五丰行办公大楼,香港永乐街28号

 

在香港,华润五丰不仅市场份额大,而且备受政府、市场和民众的尊敬。上世纪90年代之前,这种地位凭借于国家政策的指定,五丰人通过“三趟快车”,风雨无阻、高品质地供应香港民生物资,赢得了香港人的认同。此后,这种地位又凭借五丰把政府经营的亏损屠房转为盈利、持久供应香港的米袋子和菜篮子而得以强化。五丰的工作,保持了香港近70年的粮油肉食等物资供应,成为了香港稳定繁荣的一块基石。

 

开创 “三趟快车”的荣光

 

1951年9月15日,华润五丰的前身——五丰行在香港文咸街正式成立,名称取“五谷丰收”之意。

 

不久,中共中央对在香港的所有贸易机构进行了合并,由华润统一领导,这也奠定了华润作为中国对外贸易在港独家总代理的地位。1954年,五丰行与德隆行、深圳南洋贸易公司等并入华润,五丰行成为外贸部领导的香港华润公司所管理的一家贸易公司,主要从事农产品贸易。

 

据1951年就进入南光行的李树仁回忆,1950年,新中国正遭遇经济封锁和禁运,广南运输公司当时的主要任务是在美国对中国禁运前,抢运重要物资。不到两年时间,完成抢运后,这家公司就结业了,部分同志调到五丰行工作。当时,五丰行工作条件比较艰苦,宿舍要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大房间,薪金福利也比较低。 

>1956年,五丰行员工自编自导文艺节目,庆祝国庆

 

20世纪50年代中期,外贸部授权五丰行作为内地主要鲜活冷冻食品在香港的统一代理。1961年,五丰行受委托成为中国粮油食品进出口总公司在香港的总代理。

 

香港以两广人士居多,食品崇尚“生、猛、鲜、活”,但香港土地狭小,食品必须主要依赖内地供应。60年代初,“供应港澳鲜活商品三趟快运货物列车”应运而生,也就是今天人们所说的 “三趟快车”。货物从华中、华北和华东地区运到深圳,由深圳火车站运至罗湖火车站,再由五丰行统一分销到香港市场。 

 

1962年3月20日,第一趟列车开出,自此,内地鲜活食品和瓜果蔬菜几十年如一日源源不断地运送至香港,半个世纪以来几乎没有受到自然灾害、价格波动、文革动乱、春运高峰等的影响。在一些重大的历史危机关口,华润和五丰行都保障了香港的物资稳定供应,即便港英当局,也对此不得不赞不绝口。作为当时畜禽粮油食品在港的总代理,五丰行在行业里逐渐竖立起一定地位。 

 

 

>三趟快车铁路专用线和车队

 

自1962年至2010年,“三趟快车”服务香港居民达48年,如同一根大动脉,将内地和香港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五丰行供应的活猪、活牛、冻肉及活家禽,一度占到香港市场份额的81%、100%、33%及14%。2010年6月16日,三趟快车光荣“退役”,总计输送港澳活猪牛羊超过1亿头,鸡鸭鹅数10亿只,冷冻食品200多万吨,塘鱼鲜蛋新鲜瓜果更是不计其数。此外,三趟快车也与我国的外汇收入密切相关。1980年8月,三次停运期间,仅活大猪一项就少销了2.4万头,少收外汇1109万港元。

 

转型 向着自营贸易实业化

 

自1948年成立至1982年,华润一直都是无限公司,以私人名义在香港注册,再通过内部协议,规定私人代国家持股。华润与五丰行等为行政上下级关系,之间并无股权联系。这种公司组织形式在计划经济时代有其合理性,但随着国家贸易体制改革启动、商品经济转型,这一形式开始显得较为落后。

 

五丰行也开始面临外部竞争,失去了货源地之一的广东。1981年,广南行有限公司(后改名广南集团)在香港注册成立,外贸部授权其为广东省向香港提供鲜活商品的总代理和总经销,提供塘鱼、生猪、活家禽、蔬菜、水果等副食品。广南行成为香港市场的主要供应商之一,此后迅速发展,收购香港第四大的KK超市集团70%股权,并在广州、上海开设超市,在法国巴黎设有公司和商场。

 

1983年7月,华润公司改组为华润(集团)有限公司,开始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五丰行也随着华润的转型开始由粮油食品进出口代理业务向自营贸易经营转变,寻找代理国内一些地区畜禽在港的销售。五丰行与一些畜禽运输公司组成了大约7家联运公司,猪、牛、羊到港后必须进入屠宰场,经过了屠宰、检验,才能进入零售市场。最终,五丰行逐步发展成为一家集代理、批发、运输及屠宰于一体的食品企业。 

>1996年,五丰行从台湾引进首批台湾优良种猪,改善供港活猪质量,图为9月20日,台湾种猪抵港,五丰行到机场接货

 

这一时期,值得铭记的经历是五丰行进入了屠房行业,并开始自建屠房,发展自属品牌分割肉、速冻冷食。

 

20世纪80年代中期,五丰行曾与元朗、荃湾两家私人屠房协商,成功参股。香港此前在坚尼地城、长沙湾、元朗、荃湾等地建立了屠房,从事生猪屠宰等工作,由港府和地区人士经营,人员编制为公务员,成本高居不下,排班不合理,长期经营不善,多年持续亏损,一度连续亏损1亿多港元。无奈之下,1989年,港府推行私营化计划,五丰行凭借参股屠房的经历,经过了与港府反复磋商,1990年,五丰行成功接手经营管理政府的坚尼地城屠房。经过对生产过程的重点改革,大刀阔斧整顿内部秩序,加强各环节的监督管理,1991年,屠房就开始盈利。

 

1996年左右,港府计划在上水建立大屠房代替坚尼地城屠房、长沙湾屠房和元朗屠房。通过投标,五丰行经过一翻竞争,于1999年8月,接手上水屠房的经营管理,这是亚洲最大的屠房设施。在五丰行的经营下,上水屠房在短短两三年内办成为一流的现代化屠房。2010年,五丰行第二次取得上水屠房经营权。2019年,上水屠房第三次招标即将开始,凭借长期良好的信誉和运营能力,五丰行有充足的信心继续开创屠房运作十年新纪元。 

>1999年8月,五丰行竞得香港上水屠房的经营管理权

 

扩张 从上市到退市

 

五丰行在香港站稳了脚跟,下一步向何处去?三件事情给了五丰行大规模扩张的契机。 

>1995年10月25日,五丰行在香港联交所上市,开始资本经营和纵向一体化垂直经营

 

一是五丰行上市。这是五丰行资本经营和纵向一体化垂直经营的开始。华润旗下第一家上市公司——华润创业在香港上市后,在“九七”效应、“中国概念”和红筹企业股热潮中,股票市值从最初的不足2亿港元,发展到1997年末的294亿港元。华润创业的上市,直接推动了五丰行的上市。

 

1995年10月25日,五丰行正式在香港挂牌上市,共筹集资金16亿多港元。上市为五丰行进一步收购食品工业项目,拓展业务提供了资金。五丰行迅速开展一系列并购,纵深覆盖整个食品产业链,在传统的香港业务基础上,进军内地市场。到1997年,五丰行的股价升至9.1港元,市值达92.7亿港元。

 

五丰行还曾在这一年进军过海外水产品业务,控股成立中国国际渔业公司,总部设在西班牙加纳利亚斯群岛的拉斯帕尔马斯。到2003年,在西非塞内加尔、几内亚、几内亚比绍、塞拉利昂、毛里塔尼亚等六个国家设有捕鱼作业机构,拥有拖网船、鱿鱼钓船、捕虾船、金枪鱼船及运输船只131艘,年产海产品超过6万吨。

 

二是向内地扩张。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极大地冲击了香港,广信粤海危机使得中资在香港金融市场的“窗口”信用大受打击,已经无法继续起到在香港作为招商引资中介、贸易中介的作用,许多中资公司开始大举“北上”,拓展发展空间。五丰行在亚洲金融危机和中资信贷危机中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原因是其手握充裕现金,负债率极低,财务状况健康。根据美林证券统计,五丰行1998年手握4亿港元现金,预计1999年流动资金进一步提升至8.34亿港元,而其负债率竟然为0%。在“再造华润”的战略目标下,五丰行随后向内地大举进军。先后在江西、杭州、上海等地成立分公司,加强对货源基地的投资,收购部分五丰行原供应商,包括国内最大的养猪和养牛企业等等,还通过一系列的跨界并购,开始进入葡萄酒、豆奶等饮品领域。1998年,五丰行曾战略入股维维豆奶,维维豆奶于2000年6月在上海挂牌上市。

 

>1998年4月,五丰属下企业塞内加尔渔业有限公司开工

 

三是五丰行退市。五丰行业务规模迅速扩大,在内地猪牛饲养等领域逐渐建立起影响力。但这一时期,香港资本市场却开始发生变化,投资者不再偏好多元化控股集团,而是钟情于专业公司。华润集团决定,将包括超市、啤酒、食品分销在内的分销业务,集中在五丰行的母公司——华润创业手中。2000年11月20日,为满足华润集团的重组需要,华润创业动用23.9亿港元,收购公众股东持有的46.5%的五丰行股份。五丰行被“私有化”,成为华润创业的全资附属公司。

 

>1998年7月9日,五丰行收购河北五丰福成食品有限公司,此次收购有助于五丰行在鲜活冷冻商品方面的垂直经营和扩大市场占有率,进而增强竞争优势

 

五丰行的私有化是香港红筹企业上市以来的第一次私有化,创造了历史。多少年来,中资企业谋求上市的步伐一直未曾断绝。但华润成了第一家私有化的红筹企业。现金流充裕、盈利可观的五丰行的私有化大幅度地改善了华润创业的资产负债表,五丰行私有化时,账上现金及存款高达23.83亿港元,华润创业的每股盈利因此次私有化增加11%,股本增加9%。

 

成长 梦想综合食品集团

 

退市后的五丰行有了新的想法。2001年,五丰行确定战略,决心发展成为集食品研发、生产加工、仓储物流、批发零售于一体的综合性食品集团。

 

五丰行的传统优势领域在供港食品,特别是猪、牛等肉食。内地出口企业向香港市场供应活大猪实行代理销售制度,由商务部赋予内地供港活猪代理资格的代理机构统一代理销售,并服从代理机构的市场管理,由代理机构统一收款。根据外经贸部《关于印发〈供港澳鲜活冷冻商品出口代理工作暂行办法〉的通知》、《供港鲜活冷冻商品管理暂行办法》规定,香港华润(集团)五丰行作为内地鲜活冷冻商品在港的统一代理机构,负责协调管理市场销售工作。香港粤海(集团)广南行在接受华润统一协调的前提下,负责代理广东省出口的鲜活商品。

 

2007年,这一局面被打破。五丰行、广南行和香港本地的香港农业专区有限公司先后获得资格,作为内地鲜活冷冻商品在香港的统一代理机构,负责协调管理香港市场销售工作。为此,五丰行在内地加强了对肉食行业的投入,通过兼并收购国内主要城市的肉食厂,完成了在上海、深圳、杭州、南宁等肉食类企业的布局,构建了生猪养殖、屠宰、冷藏、肉制品加工、专卖店的完整肉食产业链。

 

2008年,五丰行与河南粮油食品进出口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合资成立河南五丰粮油食品有限公司,后实现独资,生猪除供港外,还可作为内地肉食的原料来源。

 

此外,五丰行加强了对内地“名、优、特”产品的收购和整合,发展综合食品业务,既帮助地方产品拓展国内市场,也利用优势出口海外创汇。2007年,五丰行收购江苏扬州的百年老店——富春包子,买入富春食品有限公司70%的股份。五丰行两期6000万元资金到账后,富春速冻面点的年生产规模跃升至6000吨,成为国内名副其实的淮扬速冻包子“老大”。2010年,华润三九将汉源三九黎红食品有限公司股权转给华润五丰,成立四川五丰黎红食品有限公司,为全国规模最大的花椒油生产企业,2016年实现营业额3.5亿元,利润总额2835万元。 

>2007年,五丰行收购江苏扬州的百年老店——富春包子,买入富春食品有限公司70%的股份

 

经过专业化发展后,五丰行开始走出传统优势的肉食业务,进军到更多食品领域。 

>2014年,华润五丰与中储粮大米合资项目正式签约,双方上下游优势互补,建立在大米行业的领先地位

 

2011年5月,五丰行有限公司正式更名为“华润五丰有限公司”,为华润创业所属一级利润中心,“五丰行”商号仍予以保留并适当使用。华润五丰得以全面实施以全产业链一体化为基本模式、全球化拓展的新战略。 

 

 

这一战略之下,华润五丰开始复制在肉食领域的成功经验,通过收购方式,迅速在大米业务领域攻城略地。2012年,华润五丰收购深圳盛中达实业有限公司,开始发展大米业务。2013年,华润五丰成立大米事业部,并先后收购上海金丰裕、西安福锦、五常米业、武汉美丰与辽宁中稻五家大米企业,加快大米业务的全国布局。2014年,华润五丰与中储粮大米合资项目正式签约,双方的合作将达到上下游优势互补,建立在大米行业的领先地位。2017年,五丰大米业务积极优化产品结构,开始提升小包装及中高端米销售。

 

在生鲜业务领域,2012年,华润五丰收购深圳市永桦农产品有限公司,这是一家农业产业化国家重点龙头企业,2014年更名为华润五丰农产品(深圳)有限公司,为生鲜业务全国布局拉开序幕。

 

值得一提的是华润五丰的希望小镇产业。希望小镇已经形成了包括百色万亩果蔬种植、林下鸡养殖基地、西柏坡50万羽蛋鸡养殖基地、古田年产万吨食用菌种植基地、万宁东山羊特色养殖基地、金寨千亩猕猴桃种植基地、海原肉牛养殖基地在内的以种植、养殖两大业务为核心的现代化农业示范基地。

 

进入2017年,MG奶、Mr Apple、帝王鲑、Comvita蜂蜜等海外优质产品渐渐走入更多中国消费者的购物车。华润五丰正整合国内外核心资源,探索“少数股权投资+贸易服务”的海外投资模式,撬动全球“好产品”。

 

华润五丰的产品不仅有“引进来”的,还有“走出去”的。五丰黎红产品出口新增法国、老挝、巴拉圭和墨西哥等区域,横跨美国东西岸市场。

 

与共和国几乎同龄的华润五丰,从香港的“菜篮子”,不断转型,形成了香港肉食事业部、内地肉食事业部、大米事业部、综合食品事业部、国际分销中心、生鲜及希望小镇产业发展部的发展体系,成为香港最大、内地领先的食品经销商,以及华润集团旗下食品零售板块最重要的布局之一,见证的是香港与内地的一段血脉历史,牵动的是华润正在走向的未来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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